[多萝]春日将临
*大学生恋爱故事
*邻居家哥哥的衍生，虽然好像没什么人看，还是脑了一个系列出来，喜欢的话请给我一点认可吧，谢谢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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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早早地把赵志铭叫醒，尖锐的铃声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他梦里的蓝天白云。
赵志铭揉了揉眼睛，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地从暖和的被子里抽出来，再迅速地把衣服套好。太冷了，春天快些来就好了。
他打着哈欠走出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地推开对门的一条缝儿，瞅见即将启程的那位国际友人还躺在床上，睡的很是舒服的模样，轻微的呼吸声在棉花里跳舞。
嗯……过五分钟再叫他也无妨。
故事从头来讲，赵志铭第一次见到国际友人李汭燦的时候，他还只会说几句“你好”、“谢谢”，拘谨地保持礼貌，笑的害羞又腼腆。
发小儿田野考上了自己上的这所大学，吵嚷着让赵志铭安排一下住宿。赵志铭找来找去还是觉得这处老家属房外围环境最好，屋内也是翻新过的，价格公道实惠。他还非常喜欢那间向南的卧室，窗台上摆了一排漂亮的绿萝。
唯一的难题是，这房子是一套三人租间。
他先找的是明凯，奈何这老油条说他快毕业了懒得折腾，赵志铭只好给田野下通碟：再拐个室友来。
田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消息往班级群里发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多数人都交过了住宿费。田野还是不死心，自掏腰包压低价格又推销了一圈儿，最后屏幕上终于弹出一个小窗口来。
“价格，确定？”
“确定确定。”
如果叫后来的赵志铭来想象，李汭燦当时一定转着他的狐狸眼睛，心里算盘打的响亮。
于是开学前两天，赵志铭先把自己的东西从宿舍搬去租屋，再去高铁站接了田野回来，两个人拎着行李箱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碰见了同样拉着箱子刚到的李汭燦。
能认出来是因为李汭燦正在给田野打电话，刚用生涩的中文说了一句“你好”，三个人就打了照面。
“你怎么不告诉我叫的是个国际友人啊老哥？”
“我也不知道啊，”田野一面铺着床一面瞅隔壁房间半掩的门，“难怪网上聊那会儿他断句那么奇怪，百度翻译出来挨打。”
赵志铭觉得自己有必要尽一下学长的义务，又怀着国际友好的精神，打扫整理完租屋后便带着李汭燦和田野去熟悉校园。所幸田野的韩语水平还不错，翻译赵志铭的话能把基本的东西介绍清楚。
当时的李汭燦认真又仔细地听着，时不时腼腆地一笑，分明就是个乖巧的小学弟。
印象的颠覆是从当晚开黑打英雄联盟开始的。李汭燦极爱秀操作，张扬的表现和拘谨的外表天差地别，一手佐伊秀的飞起。赵志铭看他支援团战盲拉飞星一炮双响，脱口而出“舒服”。
“舒服？”李汭燦看了他一眼，笑着学起了这句中文，把他的口音也学了去，“舒服。”
话音未落，草丛里突然飞来一桶，沉迷“舒服”的李汭燦闪现还没来得及按出来就被秒掉。他霎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拖着又长又软的尾音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去。
赵志铭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又觉得搞笑，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凉凉。”
李汭燦可怜兮兮地看向他，又似乎对这句中文的发音很是好奇，可怜巴巴地软声学舌，“凉凉。”
张口就学的李汭燦，学习能力的确是一等一的强。随后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就学会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别说日常交流毫无压力，说骚话也是流畅的不行。后来他们打游戏时的交流就完全不是如上的简单和……礼貌。
“哎！别搞！你别搞我啊，你这赵信。”
“哎呀我想单吃他，他没有护甲可以单吃的。”
“啊！！！你别送！爱萝莉别送能赢！啊！凉凉……”
基地爆炸的时候赵志铭很识趣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果然李汭燦把笔记本一扔从沙发上一下跳起来就要掐他。田野在旁边看戏，止不住放肆地鸽子大笑。
起初李汭燦不会中文，所以更喜欢黏着田野，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赵志铭就在旁边说骚话，然后两个人就会统一战线来打他。但时间久了以后，“假韩国人”原形毕露，三个人的关系都变得很好，像是很多年的老朋友。
李汭燦三连：狗吧，别搞，爱萝莉凉凉。
赵志铭打心底里怀念那个软趴趴地瘫在椅子上，眨巴着眼睛用好听的语调和他学中文的小学弟——早知如此当初绝对不教他那句“凉凉”。
他自然是清楚地亲眼见证了李汭燦和他们熟络起来之后，如何从乖巧的韩国小学弟迅速变成个不当人的小粗森的，不知道该说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田野的问题。
“怎么又是我的锅了？”田野发出抗议，“就是你这个粗森的问题，你和李汭燦相处时间比我多多了。我还没说你呢，我俩是发小儿还是你俩是发小儿？”
赵志铭对这话也不服气，毕竟李汭燦和室友们的相处方式已经从开始的黏着他们笑闹演变成了互相嫌弃的打闹，他怎么能承认自己喜欢和小粗森呆在一起，“哪有啊？没有的事好吧，别搞。”
话是这么说，买水果的时候总要给李汭燦多带一份，周末早起去图书馆占上李汭燦最常坐的那个座，请吃饭特意挑去吃韩国菜的也不知道是谁。
“还有呢，你那么喜欢向南的那间卧室，倒直接让给他了。”
赵志铭想着那扇总是郁郁葱葱的窗，叫人心生欢喜，和里头住着的人一样。
“哎呀，我那是照顾学弟嘛。”
“我也是你学弟啊爱萝莉！”
“那我是照顾国际友人嘛，人生地不熟的还有语言障碍，我们室友要多帮助……”
田野听到“语言障碍”这理由就知道这人不要脸，翻了个白眼回自己房间去了。
行吧，赵志铭承认，他身为一个粗森，还是挺喜欢小粗森的。
于是时间来到第二年年关，即昨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此时此刻赵志铭早起的原因。
“我要回家了。”李汭燦一边把衣服叠进行李箱一边通知忙着别的事的室友们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志铭一个手抖闪现撞墙，尴尬地死在岩突里。
其实也没什么好紧张的，第一年的寒暑假李汭燦都没回家，今年眼看到了年关，也该回家一趟了。赵志铭拍拍打打用力晃了晃害死他的鼠标。一定是冬天太冷，手都僵了，春天可得快点儿来。
“那会带泡菜回来请我们吃吗？”田野很自然地接话，提出这个有点儿玩梗意味的问题，三个人都笑起来，“哎爱萝莉，明天上超市也买点老干妈给李汭燦带回去，特产交易呗。”
三个人聊笑了一通，邻居家太太来敲门喊走了田野，赵志铭猜想大约是请他寒假辅导邻居小孩学习的事，中秋节那会子就提过一回的。赵志铭端起他的笔记本，蹑手蹑脚地摸进李汭燦的房间。
房间窗台上的绿萝禁不住严冬，早早地冻枯了，泥土也结了霜，可怜兮兮地被遗弃在外头。赵志铭想着，春天一来就为它重新扦插。
“你什么时候走呀李汭燦？”赵志铭泡在泉水里漫不经心地问。
“明天，”李汭燦继续叠着他的行李，头也不回，“十点多。”
“哈？这么快？怎么不早说……”仓促的通知使得赵志铭不知所措地搓搓手，大脑放空任由屏幕里的德邦总管继续享受温泉的浸泡，“明早吃点什么？嗯？”
这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情理之中的小别离，赵志铭却觉得心里堵得慌。或许只是冬天太冷，把他心里的血液都冻住了罢了。李汭燦半天也没给他答复，让他忍不住一把猛地转过去瞅一眼，连身下的转椅都发出不满的嘎吱声。“快说啊老哥。”
被他念叨着的人像是达到了什么目的，即刻停下了手里忙着的事，转过头来朝他眨巴眨巴眼睛，眼底里得逞的笑意直传达到他眼里。
赵志铭有点无奈地笑起来，“粉条吧？就知道你，天天嚷嚷着吃粉条，一会儿我去买。”
李汭燦用他“诶嘿嘿嘿”的傻笑回应，眼巴巴地瞧着赵志铭迅速解决了手上这一局下楼去，又在李汭燦把行李收拾好了之后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回来。
“喔，这么多？”
“又不是都给你的，这我和田野的寒假存粮好吧，小老弟往后稍稍。”
李汭燦“嗷”了一声，听不出是不屑还是委屈。赵志铭得意地扬起嘴角，显摆似的慢悠悠地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搁进冰箱里，最后还是剩下一大半都提进了厨房。
算了算了，不就是回去过个年嘛，等春天他就会回来的，我又赌什么气呢。赵志铭在心里嘲笑自己。
冬天的夜色来的极快，直到天全黑下来田野也没回来，就来了通电话说是金赫奎遇到了点情感问题要疏导一下。赵志铭瞅了眼餐桌边大快朵颐吃嘛嘛香，毫无离别心情的李汭燦，心想都是韩国留学生画风差距还挺大，怎么偏偏李汭燦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小粗森平时饭量不大，这天倒是变身十足的大胃王，把赵志铭做好的一桌子吃掉大半，田野多的那一份也全进了他的肚子。
“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吃啊李汭燦，不会是舍不得我做的菜吧？过年吃不上咯。”
“我是在帮田野，回来要搞完这么难吃的剩菜，难受。”
“滚呐，那你别吃。”
“啊！别搞！爱萝莉！”
“明早不可能给你做粉条的！”
“嗷……”
十五分钟过去了，热气蒸腾着扑到赵志铭脸上，他又打了个哈欠，才抬手把锅里的粉条捞起来——李汭燦喜欢吃温软的东西——煮得透熟的粉条晶莹剔透，叫赵志铭想到春雨后窗台绿萝叶上的露水。他真的太希望春天能快点儿来。
“李汭燦，再不起床粉条凉了！”赵志铭提高嗓音喊，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
不止，他比老妈子还忙。赵志铭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并不是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学长形象，但大到给楼下学妹修电器小到帮院里阿婆溜溜狗，他都很是乐意帮忙。加之在校学生会有个半忙不闲的职务，往往忙到很晚回来，一开门就看见李汭燦抱着笔记本趴在沙发上等他。
头一回如此他哑然失笑，“是等我？”
“不是。”李佐伊头也不抬，键盘敲得飞快。
赵志铭“哦”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喊他快去睡觉。
第二天又是如此，“怎么又不去睡。”
“不是等你。”李汭燦咬着吸管，拧着眉头盯着屏幕里老乡全志愿强烈安利给他的女团综艺，明显是百无聊赖的样子。
行吧，你说不是就不是。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赵志铭实在是忍不住了，推开李汭燦的房门进去猛地掀开他的被子，也不管可能会受他一贯的起床气，“起床啦老哥！你还回不回家了？”
李汭燦倒倔的很，用尽全力挽留他的被子，力气大的不像是个睡的迷糊的赖床鬼，“我不！”
“不回韩国了？啊？”
“不！”
这声反抗极为坚定，赵志铭愣住，恍神间手里的被子轻飘飘地滑了下去。窗外的天才刚刚亮起来，微弱的晨光洒在绿萝小坛光秃秃的泥土上，一点点解开尘封的风霜。这倒像是个要出太阳的好天，让人有春天也不再遥远的错觉。
突然说走，又不肯走，你比这鬼天气还反复无常……粗森李汭燦。
“要出太阳，”赵志铭愣愣地讲了句没头没尾的话，“等你回来，我们就重新种一次绿萝吧。”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知道李汭燦会说“不”，然后他想，行吧，你说不就不。
“好。”
微弱的回应穿过柔软厚实的层层棉絮飘进他的耳朵里。
身下小粗森的声音突然像是回到了初见的时候，那个害羞又拘谨的小学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认真地告诉他，“我会想你的。”
赵志铭觉得，春天大概已经来了。
